老温随笔【庚子杂记】立夏：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

　　清明节回家的时候，老妈的牙齿掉了一颗，其实也是之前镶的牙，质量不是多好。那几天她的腰腿痛又犯了，去医院看了看，说是腰椎间盘突出的病。都是年轻时出力太多落下的病根。

　　变老是自然规律，生病往往也是人左右不了的，老与病，想来亦皆是苦。回到济南，周末跟同学去南山远足，在南部山区遇到一位裹脚的老太太，91岁了，行动自如，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在家里还能做家务。当时还想，这也是人家的福分，将来我们自己年龄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好气色、好身板。

　　前几天，冷不丁接到老同学的信息，说是高中好友阿Z去了杭州一家医院，等着肝移植。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是他呢？长得五大三粗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还是班里的学霸……不可能吧！

　　阿Z在南方上的大学，毕业后也留在那里。工作后，有一年我在火车上竟然跟他神奇地相遇，后来他还带着媳妇来济南玩过，我也带着儿子去他所在的城市玩过，两口子热情地招待我们。每年当地的新茶下来，还给我寄两盒，总是被他惦记。

　　几个相熟的同学拉了一个群，其中几位是医生，大家都觉得很意外。接下来大家就讨论怎么做点力所能及的，在杭州的同学帮着张罗医院的事情，其他同学自发捐款，多少都是心意，竟然很快凑了十多万。过几天会有同学过去探望，正好也把大家的心意一起转达。

　　一时沉重的心情，被这暖心的同窗之情冲淡了。大家毕业后都分散在全国各地不同的城市，其实有的也都好多年不见了。但遇到事情，大家的心还都是相通的。老同学们都在群里祈祷，愿阿Z能够早日康复。

　　潍坊的丁兄也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他的一位老同学接连做了肺部和脊椎的两个大手术，昔日的同学们如今也都五十多了，大家一起分了工，轮流去医院照顾生病的这位同学。丁兄为此也感慨了半天。同窗之谊，也算是人生最重要的情感之一吧！

　　那天约着去南山远足的，是大学同学阿磊。我们还说起来，这么多年的老伙计，都是岁月的沉淀，如同老茶老酒，历久弥香。

　　我们远足去的是木影老家附近的长峪，是济南最南端的村子，离着木影老家黄巢很近，山清水秀，那里的村子，都是木影的父亲赵医生行医的范围。

　　木影之前在黄巢开设了乡村讲堂，他的梦想，是今年要在长峪村开设第二家乡村讲堂，准备工作都基本就绪了。五一期间，木影又在忙活百花洲集市的事情。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受疫情影响，百花洲的市集一直也没有举行。去年的市集很成功，对于今年五一的市集，木影很重视，也很谨慎。他觉得，市集的复兴也是生活的复兴。

　　五一那天是赵医生的生日，木影本来打算在百花洲给赵医生一个惊喜，想喊着我和老崔一起去，正好也参与一下市集。但那天我突然肠胃不适肚子疼，就没去成，但也给赵医生准备了一份茶礼，让木影下班顺路来取。

　　木影见到我的时候，坐在车上，手里抱着一个崭新的医药箱，说是散了集特意跑到城西边给赵医生买的生日礼物。

　　“到了经二纬六，进了门，就说了句很豪横的话，给我你这里最贵的药箱子。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下，当时还穿着长衫，遂说你这是买道具吗？我说今天是父亲生日，他是个乡医。然后，她认真地说了句，我进价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这也是赵医生最好却也是最便宜的药箱了。”

　　后来我给老崔说起这个事情，老崔笑着说了句：木影这家伙，太鸡贼了，这是提醒赵医生的小车要继续推嘛……

　　赵医生在木影心里是英雄般的存在，在我们心里其实也是。赵医生在南部山区行医四十多年，家里用坏的药箱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每次去黄巢，赵医生以茶代酒，都能让不胜酒量的老崔喝得上头。

　　赵医生的生日趴很简单，就是在木影家的一桌家宴。老伴和两个孙子在侧，赵医生满心欢喜地吹了生日蜡烛，许了愿。那种欢喜，一看就是发自心底的。

　　老崔最近心情也不错。面馆的生意恢复得很快，有人来找他谈加盟的事情，他也相中了一个新的店面，正在考虑是否盘下来，开一家新店。

　　我也经常去老崔那坐坐，聊聊天，主要是吃碗油泼面打打牙祭。有时候他会王婆卖瓜似的夸赞一下自己的手艺和对自家面的充分自信，我就给他开玩笑:老崔，你可有点膨胀哈……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以前做记者的时候，五一假期是最忙的，都在忙着报道黄金周旅游。现在假期是自己的了，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去拜会好久不见的师友，相见亦无事，礼物收了一堆。